《白求恩大夫》电影幕后与精神传承：纪念伟大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130周年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又重读了毛主席的不朽名篇《纪念白求恩》（《毛泽东选集》第二卷P659-661）。

作为“老三篇”（注*）之一的《纪念白求恩》，是毛泽东同志在1939年12月21日白求恩大夫牺牲一个月之后所写下的纪念文章。

我在《党史捡贝》中写了那张经典照片《白求恩大夫》的由来，实际上也是一个引篇，就是为了介绍电影《白求恩大夫》，但涉及篇幅太多，所以分成了两篇文章。

电影《白求恩大夫》是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和八一电影制片厂联合拍摄的人物传记电影。

电影根据著名作家周而复同名小说改编，编剧是张骏祥和赵拓，张骏祥任总导演，李舒田、高正任导演，吴印咸任总摄影，吕其明为电影作曲。

演员谭宁邦饰演白求恩大夫，其他上影厂、八一厂的很多著名演员出演剧中角色，如村里、英若诚、邢吉田、吴雪、杨在葆、陈立中、田华、师伟、仲星火等，我在下文专题介绍。

影片拍摄于1964年，1965年完成，但没有公映，直到1977年“国庆节”才正式上映，“迟到”了12年之久。

【1】电影剧情：

诺尔曼.白求恩是加拿大劳工进步党党员，著名外科医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白求恩从西班牙马德里前线回到美洲，在加拿大和美国旅行演讲。

在国际援华会的支持下，他立即组成里一支医疗队，决定来华支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

1938年他远渡重洋，突破重重阻挠到达延安，并在同年6月进入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被任命为军区医药顾问，受到根据地军民的热烈欢迎。

在很短时间内他对军区所属医院进行了视察，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他相像的还要差，没有正规医院、没有正规手术室、缺乏有技术的外科医生、缺乏必备的医疗器械。

为了解决这些困难，白求恩向军区司令员请示办一个示范的后方医院，调各分区最好的医生进行培训。

在训练班，白求恩自己撰写讲义，制作医疗器械，学员们虽然文化水平低但都很刻苦，增加了白求恩的信心。经过培训军分区各医院医生的技术水平明显提高。

培训班结束，白求恩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到最前线为伤员做手术，三五九旅在灵丘打伏击，徐连长负重伤，失血过多，白求恩抽自己的血为徐连长输血，挽救了徐连长的生命。

白求恩在前线看到了很多奇迹的发生，知道了许多不了解的事情，他希望把中国人民的抗日情况告诉全世界人民，另外最重要的是筹措资金和医疗设备和药品，他决定回加拿大一趟。

军区开了欢送会，白求恩打点行装准备回国，这时，日寇发动了疯狂的“围剿”，白求恩决定暂时不走，他又上了前线，参加了著名的黄土岭战役。

在前线临时手术室，白求恩正在做手术，敌人突然进行猛烈的进攻，大家劝白求恩赶快撤离，白求恩说这时一个腹部手术，一刻也不能耽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坚持做完手术，但在手术中左手中指被划破。

后来回到医院白求恩又坚持做了两个手术，不慎手套破了，手指被感染，他不幸患上了血液中毒，由于根据地医药缺乏，白求恩大夫经抢救无效，不幸病逝，年仅49岁。

【2】：剧本改编

1951年，文化部暨中央电影局就曾准备把周而复的小说《白求恩大夫》拍成电影并由作者亲自改写剧本，作者也写了初稿，但交出后不了了之。

1957年至1958年，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伊文思来华时提议拍摄白求恩大夫的传记影片，并在文化部有关领导陪同下专门找周而复讨论改编事宜，周也欣然同意。

不久后周而复出国十个月，这期间伊文思离开中国，《白求恩大夫》的拍摄又被搁浅。

不过，伊文思的建议启发了上影厂编导张骏祥，他开始深入搜集、阅读关于白求恩大夫的书籍和书信。

此时，八一厂也在抓同一题材，赵拓也在编写反映白求恩大夫生平事迹的《永远不灭的光辉》。

经协调，上影厂和八一厂共同联合拍摄《白求恩大夫》。

时间到了1962年，张骏祥和赵拓一起沿着当年白求恩大夫走过的路线做了一次实地考察，采访见过白求恩的老乡、与白求恩共事过的八路军医务人员，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

在构思剧本时，编导面临的最大困难是白求恩大夫作为反法西斯战士，却不直接与日本侵略者正面斗争，其活动环境是晋察冀抗日根据地，面对的抗日军民。

可是，电影剧情需要矛盾，编导不能将白求恩与抗日军民设成对立面，不能因为歌颂白求恩而贬低抗日军民，反之亦然。

进过思考，张骏祥尝试设立了两条矛盾线：一是白求恩对医疗技术较高要求与当地医疗条件和医疗人员技术无法达到之间的矛盾；二是根据地的特殊情况与白求恩对此暂时不了解造成的矛盾。

两条矛盾线的结果是，业务上白求恩帮助了八路军医务人员，根据地军民则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让白求恩了解了八路军和人民。

1963年，张骏祥和赵拓共同完成了剧本并征求了作者周而复的意见后，并在当年《人民文学》1月号上发表。

文学剧本共分五章，第一章写白求恩在加拿大和西班牙的事迹，后四章写其来华后的活动。由于拍摄条件的困难，所以影片没有拍摄第一章。

张骏祥很担心没有第一章的铺垫，观众会不知道白求恩对法西斯的憎恶程度，会不理解影片中白求恩的某些行为和思想感情的变化。

但笔者认为，没有第一章的铺垫，影片的主题更加突出，人物塑造更加完善，故事情节更加精彩。

【3】：总导演张骏祥

电影《白求恩大夫》的总导演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著名编导张骏祥，他早年曾留学美国，在耶鲁大学攻读戏剧，回国后，曾导演过话剧《边城故事》、《蜕变》、《北京人》等。

张骏祥导演

抗战胜利后，目睹国民党政权的腐败、昏庸、欺压百姓，他以锐利的目光和讽刺的笔调，拍摄了《乘龙快婿》、《还乡日记》等影片，揭露和鞭挞国民党官员“劫收”为名贪婪面目。

新中国成立后，张骏祥以真诚的创作热情，拍摄了反映早期革命战争中江西革命根据地红军战士和人民坚持斗争，在共产党领导下最终取得胜利的影片《翠岗红旗》，是解放初期上海电影厂最早拍摄的描写共产党领导下红军斗争的革命历史影片。

执导电影《翠岗红旗》

此后，他以充沛的精力、真诚的热情执行党的文艺政策，担任当时的上海电影局局长，努力推动上海电影创作，反映人民群众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建设。

接受《白求恩大夫》这部作品的创作任务，是他做了长期而精心准备的投入创作的。

【4】：总摄影吴印咸

上篇我已经讲过吴印咸和“延安电影团”的故事，特别是1938年-1939年吴印咸亲手拍摄过白求恩大夫在华北前线为战士做手术的照片。

白求恩逝世后，也是吴印咸亲手拍摄了逝者的遗容和根据地军民悲痛悼念的场面，可以说吴印咸是白求恩大夫在中国的战斗生涯的真实记录者和历史见证人。

因此，吴印咸担任电影《白求恩大夫》的总摄影义不容辞，也非他莫属。

后来吴印咸回忆这段拍摄创作经历时，有很深的感触，“1964年，我又如愿拍摄了故事片《白求恩大夫》，我把对白求恩大夫的无限热爱和深切怀念倾注在这部片子里。.......拍摄了近一年时间，似乎与这位老朋友又共同生活了近一年。影片结束后，我感到一种对老朋友略尽心意的慰藉。”

吴印咸在拍摄现场

拍摄此片是吴印咸已经是64岁的年龄，一年时间的拍摄跨度，寒来暑往，对一个老人来说已经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但吴印咸和摄制组其他同志一样，精细把握每场戏的摄影处理艺术分寸。

吴印咸（右）和张骏祥导演实地看外景

由于影片是为国庆15周年献礼的重点影片，摄制组调集了各厂的优秀摄影人才，有上海天马厂的摄影师马林发、八一厂的摄影师寇纪文、有上海海燕厂的资深美工师韩尚义，还把海燕厂的邬烈康、电影学院的张益福和丁宝鑫都作为摄影助理，集合到摄制组之中。

当时，上影厂的摄影师马林发和八一厂的摄影师寇纪文已经是中年创作骨干，由他们负责掌机、实时拍摄。

1965年9月，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劳动终于完成的《白求恩大夫》，报送文化部审查，因文化部电影局正值“整风”，停止审片，再加上江青于同年一月审查样片后声称毛主席写过文章的题材根本不能拍，导致该片无法发行。

各位主创人员无不十分惋惜，但又不敢追问究竟原因在哪里？

电影《白求恩大夫》被封尘了十余年，直到1977年国庆节才得以跟观众见面，此时已经换了人间。

电影公映后，受到群众的极大欢迎，又掀起了一股学习“白求恩精神”的热潮。

大家普遍反响是影片中晋察冀边区的景物、风光、八路军和群众的衣着、气质使人一看就觉得“像”，少有的几场“战斗场面”一如既往的真实、好看。

影片即使表现战争年代，却很注意生活情趣，设计了逗小狗、吃饺子、拍照片等洋溢着生活气息的场景，虽然着墨不多，但每个细节都落在人物性格刻画和歌颂军民鱼水情上，匠心独具。

而影片的成功又是和演员分不开的。

【5】：演员们

1、谭宁邦：白求恩大夫的饰演者，剧组外请的特型演员。

谭宁邦

知道谭宁邦是在电影《林则徐》中，他出演英国不法商贩颠地。

谭宁邦在电影《林则徐》中出演颠地

谭宁邦是个美国人，原名杰拉尔德.坦纳鲍姆，出生于美国巴尔的摩市，中国福利基金会总干事、中国福利会顾问，二战时期在美国服役，还是上尉军衔。

谭宁邦不是专业演员，不过在电影中客串而已，但仅有的几个银幕形象就让人们记住了他，《停战以后》、《林则徐》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主演了白求恩大夫的伟大银幕形象。

1972年在中国待了多年的谭宁邦回到美国圣塔巴巴纳定居，在大学里教授国际关系，但他一直念念不忘在中国的经历，遇到记者采访，他会拿出电影《白求恩大夫》的巨幅剧照给大家看，讲述他在中国的美好经历。

2001年谭宁邦在美国逝世，享年85岁。

2、英若诚：饰演白求恩的翻译和秘书童秘书

童秘书是一位知识分子，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作为白求恩的翻译和秘书，不仅对他非常了解，还帮助白求恩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是一位承上启下的“桥梁”。

作为演员的英若诚出演电影并不多，除了《白求恩大夫》外，还出演过《知音》、《茶馆》、《末代皇帝》等。

1986年至1990年，英若诚担任过文化部副部长兼影视剧制片处主任。

2003年的12月27日，英若诚因肝病逝世，享年74岁。

3、村里：饰演八路军医生方兆元。

村里原名叫周存礼，16岁就参加了解放军，是一名实力派演员。

为了演好方医生这个角色，村里亲自到医院体验了两个多月的生活，其中在手术室的时间就占了大半，这使得他更清晰的了解了医生这个职业的不易。

村里饰演的方医生是穷苦人出身，跟着红军打仗救治伤员，靠着战争的磨炼自学成为医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医学培训。

因为方兆元的医术原因使得白求恩刚来晋察冀边区时对他有成见，甚至不让方兆元参加医学培训班，但后来于部长给白求恩讲述了方的经历后，白求恩改变了对方的看法。

白求恩不仅亲自讲授方兆元医学知识和手术操作能力，还把方带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后来方一直和白求恩在一起直到白求恩牺牲。

村里出演过《红旗谱》、《红河激浪》、《战洪图》、《啊！摇篮》、《陈奂生上城》等电影，善演农民，就像他的艺名村里一样，演出的角色朴实无华。

2022年6月29日，村里病逝，享年90岁。

4、陈立中：饰演孟奶奶

孟奶奶是人民群众的代表，白求恩大夫刚来晋察冀就把病重卧床的孟奶奶医治好，孟奶奶一家都和白求恩关系融洽，几场重头戏都在孟奶奶家拍摄，比如白求恩逗小狗、过年吃饺子等。

孟奶奶的孙子小虎是个儿童团员，白求恩刚来边区就被小虎查路条，但小虎在鬼子扫荡时因掩护群众撤离独自引开鬼子而被鬼子杀害。

陈立中是八一厂著名“老旦”之一，读中学时，陈立中就在话剧中饰演中老年妇女，从事演员职业后，中老年角色仍然是她的代表形象，而且操着一口冀中口音，所以凡是反映冀中平原故事的电影，只要有老年妇女角色都是她演，比如《野火春风斗古城》、《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小二黑结婚》、《花好月圆》等。

陈立中饰演的角色很具有亲和力，她不靠外貌吸引影迷，而是靠演技精湛征服观众，虽然没有像很多明星那样火遍大江南北，但她饰演的角色都是那样深入人心。

2012年，表演艺术家陈立中逝世，享年96岁。

5、田华：饰演冯医生

田华在此片中属于客串，出场并不多，但仅有的几场戏让田华饰演的医生老冯朴实亲切，极富生活气息。

田华是新中国“二十二大电影明星”，我已经专文叙述，这里不再多言，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我的微信公众号和微博查看。

6、师伟：饰演贾护士

其实师伟参演这部影片时已经36岁，但其扮演18岁的贾护士让观众看起来并不违和。

观众所熟知师伟是在电影《林海雪原》中她出演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小白鸽，后来又在《秘密图纸》中出演女特务方丽，也是她塑造的经典电影形象之一。

师伟在电影《林海雪原》中出演卫生员白茹

2005年，师伟获得了第十届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特别荣誉奖。如今，师伟已经95岁，祝愿她老人家健康长寿！

7、杨在葆：饰演八路军徐连长

上影厂的“硬汉”演员杨在葆，这次出演八路军的徐连长，一如既往地英勇顽强，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白求恩大夫用自己的鲜血给他输血，挽救了他的生命，体现了白求恩的奉献精神。

熟知杨在葆是在经典战争电影《红日》中，他饰演鲁莽、蛮干而又勇敢的连长一角，后来又在《年轻的一代》、《从奴隶到将军》等多部电影中担任主角，他饰演的铁血硬汉令人难忘。

2019年11月23日，84岁的杨在葆荣获中国文联“终身成就电影艺术家”的荣誉。

8、仲星火：饰演厨师老张

上影厂的著名演员仲星火是我比较喜爱的男演员之一，他在《南征北战》、《李双双》、《今天我休息》、《铁道游击队》等众多上影厂电影中出演重要角色，在《白求恩大夫》中属于客串。

通过厨师老张的眼睛我们看到了白求恩大夫亲自为伤员做饭熬粥喂饭等生活细节，体现了他关心八路军伤员的高尚品德。

2014年12月25日，仲星火在上海因直肠癌去世，享年90岁。

一众优秀的演员托起了一部优秀的电影！

伟大的共产主义、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离开我们已经84年了，我们不应忘记这位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了自己生命的朋友。

通过电影《白求恩大夫》，让我们再次学习他的精神、他的品质！

                               2023年8月30日

*注：“老三篇”是指毛泽东同志在革命战争年代所注的三篇文章：《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这三篇文章曾激励无数的中国人为着中华民族的解放和中国的建设事业浴血奋战、艰苦奋斗、铸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