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故事连载之三十七】四公村脱脸

在河间县城东北四十华里，有一个村庄叫四公村。这个村子的西南有条古阳河，河对面不远就是敌人的炮楼，敌人在这一带活动频繁。四公村只有二百多户人家，抗战前就建立了党组织，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因此，就在这个村子里，隐藏了几十名八路军伤员。

白求恩得知了这个消息，找到一二零师贺龙师长，一定要到四公村去。

贺龙当然不同意：“那里离敌人太近，你去危险。”

白求恩争辩说：“伤员能住在那里，别的医生也能到那里去，为什么偏偏我去就危险呢?”

贺龙解释说：“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化装，你呢?”

白求恩认真地说：“我也可以。”

贺龙指指白求恩的鼻子，幽默地说：“你这个地方怎么办?”

白求恩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说：“是军区的卫生顾问，要是因为危险就不去看伤员，便是失职。”

熟悉白求恩的贺龙知道他的执拗，便耐心地解释说：“伤员那里有医务人员，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他们来向你汇报。”

白求恩连忙摆手，说：“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对那里的同志们不放心。我听说那里有些伤员伤情很难处理，可又不便转移。”

白求恩谈的情况是确实的，在此之前，贺龙也得到过报告。他望着白求恩急切的面容说：“我们再研究一下。”

师领导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同意白求恩的意见，批准他去四公村，帮助解决伤员的疑难问题。同时，派一个排的兵力和他们一起行动，以保证医疗队的安全。

半夜时分，白求恩和一支轻骑简装的医疗小分队

绕过敌人的岗楼哨卡，悄然向四公村奔去。

黎明前，医疗队悄悄地进村了。

村里一切工作都已准备就绪。村长领着白求恩穿过一条大街，转过几个胡同，来到一所小院子里。房东热情地拉着白求恩的手，把他领到伤员面前。

伤员安详地躺在土炕上。白求恩摸了摸炕，炕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麦秸，非常松软。白求恩掀开盖的被子，被子拆洗得干干净净。白求恩打开包扎伤口的纱布，伤口周围十分清洁，鲜红的肉芽已经长出，脓液变得淡淡的，不多了。白求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个疑团：敌人来了怎么办呢?

房东好像猜到了白求恩的心思，等白求恩换完药，房东把他领到一个靠墙的立柜前，打开柜门，把灯放在柜子里的一块板上，然后招呼白求恩向里看。白求恩好奇地把头伸了进去，原来，这个柜连着一个夹墙。夹墙里铺着干草，只要有情况，这里面完全可以隐蔽两个伤员。

老村长介绍说：“村子里有不少这样的夹墙和地洞，情况不严重，就在这里躲一躲；情况要是严重了，伤员们都准备好了便衣，可以化装成老百姓转移到邻近的村子或在庄稼地里隐蔽。鬼子曾经几次搜查四公村，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白求恩很受感动。他拍着房东的肩头，连连说着：“了不起，了不起。”

白求恩对所有的伤员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将需要手术的伤员，全部集中到了村南几间作为临时手术室的屋里。手术任务比预料得要重，白求恩和大家紧张地工作着。

负责警卫任务的排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格外紧张。因为按照师领导的指示和预先制定的计划，医疗队应该在当天晚上撤离四公村，以免时间长了被敌人察觉，发生意外。现在看来由于手术没有完成，撤离的时间要推迟了，他不得不为白求恩和医疗队的安全捏着一把汗。

已经是凌晨时分，手术仍在继续。警卫排长放心不下，为了防备万一，他又向村外派了几名侦察员。

大约五点多钟，手术终于做完了，伤员被迅速转移出去。疲惫不堪的白求恩坐下来稍事休息。为了争取撤离的时间，警卫排长和其他同志一起，把医疗用具包装好，放到了牲口的驮架上。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侦察员跑进来。报告说有敌人朝这个方向来了!

白求恩立即召集医疗队迅速集中起来，带上已经收拾停当的器械，沿着村东一条小路转移出去。

与此同时，一名化了装的侦察员迎着敌人走去。他不慌不忙，一边拾粪，一边哼着小曲。这神态使敌人惊异困惑，带路的汉奸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干什么的?”

“拾粪的。”侦察员不慌不忙地回答。

“哪村的?”

“南边，四公村的。”侦察员指着不远另一处村子说。

那汉奸不是本地人，对这边村子不熟悉。一见侦察员指着那边说四公村，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暗自琢磨：“怎么四公村在那里呢?”可看看眼前的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相信了，和领头的鬼子军官嘀咕了几句，这队敌人便向附近的村子跑去。

侦察员为转移赢得了时间。等敌人发觉上当再扑回来的时候，医疗队已经转移到安全地带，伤员也完全隐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