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故事连载之二十四】转移

模范医院落成典礼的欢乐气氛还在人们的心头荡漾……

9月20日，在离模范医院不远的卫生部驻地河北村，叶青山部长正主持晋察冀军区第一次卫生工作会议。到会的除白求恩外，还有来参加模范医院落成典礼的一、二、三、四军分区的卫生部长和冀中军区的卫生部长、卫生部的干部和后方医院的领导。会议是从模范医院落成典礼后的第二天开始的。这天是会议的最后一天，二十多位与会者刚刚通过决议，一封加急信件送进会场，交给了正在作总结的叶青山。信件是军区的通知：敌人调集了三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共五万多人，又以步、骑、炮兵二万三千多人，配合空军和机械化部队，对五台山地区抗日根据地发动了秋季大“扫荡"。军区决定，暂时放弃五台山一带，立即转移到河北省平山县去。

不用说，刚刚落成的模范医院也必须放弃了。白求恩实在心痛。他不解地问叶青山：“为什么要转移?我们的部队为什么不打呢?”

叶青山解释说：“要打的!只是我们暂时要避开敌人的锐气，等待有利时机，各个歼灭敌人。”

“伤员怎么办?”

“司令员指示，伤员随军区机关转移。担架队已经组织好了，准备明天行动。”

白求恩放心不下伤员：“那里有医院吗?”

叶青山摇摇头说：“没有。分散住在老乡家里。”

又是分散居住。这就是说医院管理还要同模范医院建立以前一样。可是有什么法子不转移呢?总不能把一个没有防御能力的医院留在这里。白求恩想了想说：“好吧，我坚决执行命令。”

第二天，转移工作开始了。白求恩在村口，深情地和每个伤员告别。他再三嘱咐着护送的同志，记清每个伤员的情况和应该注意什么，又一一为伤员掩好被角，直到担架走远了，才转身向医院走去。

医院已经空空荡荡了。从传来的炮声中已经可以清楚地判定敌人正步步逼进。白求恩在院子里转着，端详着他亲手参加建造的一切：改建的手术室，刚刚开了窗户的病房，供伤员们学习用的“救亡室”……

“迟早我们要打回来!一定要让日本法西斯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白求恩忿忿地自语道。

在大家的催促下，白求恩跨上马，恋恋不舍地和后方医院的同志们一道，向深山里走去。

一连六天，他们翻山越岭，爬坡渡河，转战在山区，与敌人周旋。他们经过一个个村庄，耳边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他惊奇地发现，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日寇大“扫荡”，根据地人民异常镇静：农民还在田间劳动，儿童团照常放哨、站岗，民兵和游击队有计划地配合着大部队的行动，支前民工有组织地转运伤员，到处是一派紧张有序的战斗景象。这一切使白求恩深切地感受到晋察冀抗日军民必胜的信心。

不久捷报传来，我军撤出金刚库、松岩口村一带后，悄悄地转移到新的营地，避开了敌人进攻的锋芒，重新在敌人侧后集结。9月25日，敌人气势汹汹地扑来，可他们除了放火，烧毁一些村庄外，别的什么也没得到。当两手空空的敌人正盲目地搜索时，在离松岩口村四十里的石盆口村中了我军的埋伏，被歼八百多人。

在六天转移的过程中，白求恩和后方医院的同志们有时宿营在老乡家里，有时露宿在山头，有时在山洞里过夜。他们转移到哪里，只要有可能，就立即与部队联系，开设救护手术站，先后救治了一百四十二名伤员，做了一百零五次手术。

10月中旬，消息传来，平山县洪子店一带正在进行战斗，白求恩立即带领组织的医疗队赶赴前线。洪子店是一个山区小镇，是中共平山县委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府的所在地。敌人血腥地洗劫了这个地方，放火烧毁了几乎所有的房屋。在敌人趾高气扬地撤出时，被八路军拦路阻截，分割包围，给了进犯的敌人以狠狠地打击。等白求恩赶到时，战斗已经胜利结束。白求恩既高兴又遗憾地说：“可惜我们来晚了，没能参加上这次战斗。”

10月底，白求恩在平山县蛟潭庄再次见到了聂荣臻司令员。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分别，两人亲切地互相打量着。

“辛苦了，白大夫，身体怎么样?”聂荣臻关切地问候。

“很好，很好，就是没能亲自参加战斗，上火线救护伤员。”白求恩摊开手，不满地对聂荣臻说。

聂荣臻笑了：“别急嘛，白大夫，仗是有的打的。”接着他想起了放弃的松岩口模范医院，刚想安慰白求恩几句，白求恩却坦率地检讨说：“我过去不了解游击战争的特点，也低估了法西斯强盗的残暴。你们的意见是正确的。在敌后要建设正规化的医院，这想法是不全面的。’’

聂荣臻非常赞赏白求恩实事求是的态度，“白大夫，我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经过战火考验，无论是军事工作，还是医疗工作，都会不断地有所提高。”

随后，聂荣臻告诉白求恩：“敌人这次秋季‘扫荡’的阴谋没有得逞。八路军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有力地牵制和消灭了敌人。日本强盗采取穷凶极恶的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绝不能扑灭燃烧在各个根据地的抗日烽火。最后胜利一定是中国的!”白求恩坚定地点点头，感到极大的鼓舞。